邬阳关上读书人

65岁的李慧儒,是邬阳关上的一介农夫,50多年间,看书读报,从不间断,在书山学海徜徉了大半辈子。

6月17日,我们一行二人,在邬阳关上改乘麻木,然后穿越林间小路,踏着铺满腐叶的石梯,在清溪唱歌的地方,找到了李慧儒家。

正在阳台上读书的李慧儒,起身给我们让坐、泡茶,然后把我们引进书房。

书房,其实就是他睡觉的地方。只见床铺的周边,放着许多木拒,高的,矮的,大的,小的,里面放了许多书,最多的是《今古传奇》《中国故事》等杂志。

听说就是这些书们,陪伴主人从遥远的过去,一路携手,快乐地走过了几十年漫长的岁月。

今天来这里的目的,就是想亲眼看看这些书们,看看这些柜们,究竟长得什么样。

那是今年四月下旬,恩施州作家协会文学笔会在邬阳关举行。期间,作家们深入到乡村采风。

乡亲中有个大叔,等一个名叫李传锋的人已经很久了。

原来,这李慧儒订阅《今古传奇》四十多年不间断,家里藏了几百期《今古传奇》。

李传锋就是当年《今古传奇》的主编。偶像李传锋这次竟然来家门口了,平日做梦都想见,能不见上一面吗?

上午时分,两双大手在高高的大蟆岩下紧紧握在一起时,盛开的柚树,送来缕缕馨香,百花儿张着笑脸,拍着手,为这对编者、读者,有缘在大山深处的邬阳关相见而鼓掌。

李慧儒又把儿子叫过来,和李传锋认识,握手。

李慧儒告诉李传锋,他不仅几十年如一日读《今古传奇》,还在劳动之余,读《中国故事》,读四大名著,读《儒林外史》,《金粉世家》等等。

李传锋听后,对忠实的粉丝伸出了大拇指。

一个多月过去了,我们在瓜果飘香的六月,在夏雨把邬阳关洗得特别翠绿的时节,走近了李慧儒。

在攀谈中得知,少年时的李慧儒,因兄弟姐妹7个,家境贫寒,进校门就从三年级开始,总共读了五年书。

爱上了读书却不能读书的李慧儒,初中毕业后一直生活在农村,劳动之余,手不释卷。 

在清冷夜晚的煤油灯下,在洒满阳光的阳台上,在鲜花盛开的声音里,便是李慧儒读书的好时节。

李儒慧说,他读书读得纯粹,读书读得轻松,没有功利的压力。他说他读书不写书,从没想过要去刊物、杂志上表达、表现什么。只是邬阳关以外的许多东西,让眼界开阔多了,心里有底多了。

临别握手时,李慧儒问我,云作家,听说你写了好多文章,还写了几本书,是不是真的?

我忽然想起,我有一个去世了的表哥,也像面前的李慧儒这样,在放下锄把之余,也是读了一辈子书,什么《唐宋八大家》,什么《古文观止》,默默无闻的读了一辈子,有些章节读得横流倒背,却从没在人前显露。

我立马否认,没有,没有,这个真没有。

我之所以不敢承认事实,是因为我实在没读什么书。


(作者:特约记者 陈平章)